财团法人[1]因无意思机关，事项一般由执行机关负责。美国、德国、台湾称该类机关为“董事会”，日本、中国大陆一般则称其为“理事会”。理事会之成员即为理事。无论是西方法学演进中的财团法人，还是中国大陆法治进程中的财团法人，其产生多源于人类对善良的追求。而对特定目的追求的保障，恰恰是财团法人格的确立的前提和基础。财团法人天然具有“所有者缺位”的属性。这一属性有助于财团独立于其设立人，但作为执行人的理事则常常成为财团法人的实际控制人。委托代理理论提醒我们，在一般的委托代理关系中，委托人和代理之间尚且存在利益冲突以及信息不对称的问题，在缺少“所有者”的财团法人中，理事更容易出于自利的动机出现道德风险。因此，加强对财团法人理事责任的规范就显得尤为重要。

一、财团法人理事责任的域外法考察

财团法人理事责任制度一般包括理事义务一般性规范、理事的约束性规范和理事问责机制等几个方面的内容。

    理事义务的一般性规范

财团法人理事义务的立法例一般可分为受托人义务和信义义务两种。

受托人义务

在法人及其机关的关系上，《德国民法典》采取了不做结论的中间立场。在对外关系上，以实在说为基础，法人机关没有分离于法人的地位，法人与机关构成一体[2]；但是，在对内关系上，又以拟制说为基础，采取分离法人与法人机关的态度[3]。对内而言，民法典将财团法人和董事会之间视为一种委托关系，根据该法第86条、第27条第3款的规定，董事会的业务执行准用第664条至第670条关于委托的规定。这种认识得到了大陆法系国家的普遍接受[4]。《意大利民法典》在第18条规定，“管理人依据有关委托的规定承担责任”。

作为受托人的理事，应当恪尽职守，为委托人的利益开展活动。理事应负有“谨慎”管理财团的义务。当然，各国法律制度对“谨慎”注意义务的标准要求不一。

《意大利民法典》第1176条将董事的“谨慎”义务界定为“善良家父般的谨慎注意”[5]，“善良家父”是一个细心的、谨慎的、勤勉的人的标准。董事为履行法律或章程设定义务，或者未对法人进行有效监督或管理，均须对法人的损失承担赔偿责任（参见《意大利民法典》第2392条）。对无偿受托的董事，则过失责任要在较轻的范围内给予考虑。[6]与《意大利民法典》不同，德国《巴伐利亚财团法》第14条对董事注意义务的要求更低，董事只需对“故意或重大过失”违反义务的行为造成的损失负有赔偿义务。此外，另有国家以“故意或过失”为标准界定理事义务，比如《芬兰财团法》第12条。

（全文请阅读费安玲主编《学说汇纂》第六卷第231页至244页）

电子版编辑：侯雅婧

*    北京社会管理职业学院讲师，中国政法大学法学博士。

[1]财团法人，为大陆法系语境中与社团法人相对称的概念。英美法系法律语境中并没有财团法人的表述，现实中与财团法人功能类似的社会组织，被称为非营利组织、免税组织或志愿组织等。。

[2]《德国民法典》第31条，董事会的责任行为由法人承担责任。

[3]龙卫球：《法人的主体性质探讨》，载《民商法纵论》，中国法制出版社2000年版，第139页。

[4]  台湾学者也提出：“财团法人与董事之间可视为委托关系，如果董事处理事务有过失或逾越权限至委托人（财团法人）损害的，可以适用民法第544条由董事负赔偿责任或依第549条终止委任契约”，参见陈惠馨等：《财团法人监督问题之探讨》，行政院研究发展考核委员会编印,第124页。

[5]费安玲等译：《意大利民法典》，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，第291页。

[6]费安玲等译：《意大利民法典》，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，第574页。